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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,孟昶再度被召入宮中,太祖親自于大明殿賜宴,殷勤著問飲食起居,又親手攙扶著孟昶的母親李太后,稱之為“國母”,再賜孟昶采邑之地。返回家里,孟昶興奮得手舞足蹈,所有憂慮,一掃而空,笑道:“趙官家畢竟是仁厚之君,你我從此可以無憂矣!”當晚,孟昶又多喝了許多,至酩酊大醉。自宋降以來的愁云慘霧,似乎一掃而空,花蕊雖然未曾有幸參加此次盛宴,看著孟昶的樣子,倒也替他高興。
不料過了幾日,孟昶大約是飲食不當,忽然上吐下泄,當晚立昏迷不醒。李太后和花蕊著了忙,合府上下弄得人仰馬翻。
太祖也聽到了消息,十分著急,立刻派了最好的御醫,帶了珍貴的藥材來。診斷的結果是水土不服,飲食不當,飲酒過度,虛不受補。
十余個御醫忙了幾日,太祖也日日派人來問候,只可惜孟昶福份太淺,難以承受皇帝的厚恩,終于賜宴的第七天,不治身亡。
重重惡浪連番打來,孟昶絕命之時,合家大哭,只有孟昶生母李氏,卻并不號哭。她走到床前,倒了一杯酒,澆在地上,道:“你不能死殉社稷,貪生至此,我亦為你尚存,所以不忍就死。今日你已經死了,我又何必在活著受罪?”將杯擲地,轉身不顧而去。
從那一刻起,李氏不飲不食,不過三日,便絕食而死。
太祖聞知惡耗,嘆息不已,追封孟昶為楚王,除賻贈布帛千匹,葬費盡由官給之外,自己竟也為孟昶而廢朝五日,素服發哀并親自到孟府致奠。
當夜,風雨交加,晉王趙光義正欲就寢,忽然王府給事來報,楚王府來人,有急事要面見晉王。
一個披著斗蓬的女子,走入了書房。
趙光義見了那人的容貌,臉色大變,連忙斥退左右,再仔細地察看了左右,方回過頭來,道:”花蕊,怎么是你?”
花蕊渾身是雨水,忽然間跪在趙光義的面前,她的臉色慘白:“晉王——晉王救我!”
趙光義嚇了一跳,連忙將她半扶半抱著攙起來:“花蕊,怎么了,出了什么事了?”
花蕊的手冷如寒冰,她整個人抖得厲害,臉上的神情,簡直是處于崩潰的邊緣:“晉王,花蕊方寸已亂,我、我唯一能想到的,就是你——”
趙光義看著她弱不禁風的樣子,越發地楚楚可憐,心中抽痛,不禁將她緊緊地抱?。骸盎ㄈ?,不要怕,有我呢!”
花蕊伏在他的肩頭,整個人顫抖不已。
趙光義輕輕撫著她的后背,溫柔地道:“花蕊,你放心,天大的事,一切有我呢!”
漸漸地她的神情安定了下來;整個人也從緊張漸漸變得松馳下來;她的手本來是潮濕冰冷的,也漸漸地變暖,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
兩行清淚自花蕊的臉上緩緩流下:“主公,主公他去了,太夫人也……今日官家來,他說,他說憐惜我孤苦,讓我入宮陪伴太后——”
恍若一個晴天霹靂,趙光義頓時呆住了:“你,你說——不、不可能的,官家怎么會有這樣的心思,他素來不好女色的,宮中這么多的妃子他都……”
花蕊渾身顫抖:“我、我怕,主公好端端的,大明殿賜宴不過七日就……如今官家又說這話……晉王,你說——”
“花蕊——”趙光義用力捂住了她的嘴:“這話,你說不得,非但說不得,連想也不可以想!”
花蕊看著趙光義:“晉王,國破家亡,人到此境,還怕什么?”
趙光義一陣激動:“不,花蕊,我不許你這么說——”
相較于趙光義的激動,花蕊反正平靜了下來:“晉王,如今花蕊唯一可托可信的人只有你,也只有你能夠救花蕊?!?br />
忽然一道閃電,直照得趙光義臉色煞白,緊接著霹靂之心,震得人心膽俱裂,趙光義放開花蕊,退后一步,柔聲道:“花蕊,你要我怎么做?”
花蕊眼中柔情無限:“花蕊已經將自己的命運交與晉王?!?br />